《大日經》云:「此菩薩證淨菩提心門,名初法明道,菩薩住此,不久勤修,便得除一切蓋障三昧。」此菩提心者,世人往往誤解為大悲心,一似由惡心轉入善心,謂為發菩提心。是知菩提本不可得,明一切不可得,是為菩提心。初法明道,是言登初地至十地也。道者地也,言必修證三昧,明心不可得,親見實相後,始可住此。住此者,言住於般若也,非般若無以掃蕩一切蓋障。不久勤修,自得除蓋障三昧,當發五神通。神通本來人人具足,非佛菩薩獨有而眾生獨無,以眾生為無始無明所障,不能發通。惟以本來具足故,非可予奪,惟有自己修證,經過一定程序,第一步修以求悟,證得三昧,親見實相;第二步悟後正修,以般若力掃蕩蓋障;第三步蓋障漸淨,神通自然開顯,此神通方是永不退轉。非如外道用強制定功所發之神通,畢竟見境起惑而退轉也。故不得淨空三昧,先發五神通,是最危險的事。因憎愛之心未除,一切不能平等,種種怪象,都到眼前,隨之流轉,即是生死顛例耳。
障者,計有五種:
一、煩惱障,謂粗分根本六大煩惱:貪、瞋、痴、疑、慢、不正見也,細分即八萬四千種習氣,此皆夙世積習,障入道之機也。
二、孽障,因過去現在造無數罪孽,其人現雖有得道因緣,而前孽未消,自生種種留難。
三、法障,謂雖已修持,因前世謗法故,不能遇善知識。善謂善巧,知識乃知其人之根器而以正法利導之,正法者,正合其機之謂也,如藥合於病,不拘於何種藥也。譬如其人之機,合於淨土,若以不合其機之禪、密教之,非善知識矣。若其人般若之機已熟,當方便引之,使成就無相悉地,乃仍教以有相法門,亦非善知識矣。此雖師之咎,也是其人夙世疑法謗法,或吝不教人,所得之果報也。
四、生障,謂雖得聞正法,但忙於謀生,無暇修持,多所障礙故。
五、所知障,謂雖已遇善知識,已聞正法,照以種種因緣,不能和合,如我慢貢高等,足以妨礙般若波羅密,此謂五障。可知種種因緣,障入道之門,要打開業障,歸入此門,仍是般若,非般若無以除一切蓋障。
又非除粗分蓋障,不能修般若波羅密也。《心經》謂:菩薩乃至三世諸佛,皆以般若波羅密多,故得無上菩提。夫見性成佛,不依般若,何由見性?《仁王經》云:「在金剛定前,所有知見,皆不得名見。惟佛頓解,具一切智,所有知見,才名為見。」此見即是般若,佛名大覺,具一切智智,為無上大明大神也。《仁王經》又云:「證到金剛三昧,即如登大高台,普觀一切,無不了了。同真際,等法性,圓滿德藏,住如來位,可往十方諸佛剎土,利樂有情,通達實相,與佛無異。」所言剎土,非有定所,所稱有情,亦不拘親疏遠近也。《仁王經》又云:「十方法界一切如來,皆依此門而得成佛,若言越此得成佛者,是魔所說,非佛所說,是故汝等應如是知,如是見,如是信解。」云云。佛說得斬金截鐵,正恐後人迷於所知障,不能信入,要知此門即是般若波羅密門,九九歸元,不離乎此。若云學般若不是究竟,請問更學何法是究竟耶?佛所說了義經,不將反為不了義耶?彼為此說,其用意實偏於佛力而疏於自力,以為佛之神變加持,轉眼即可使我成佛,而成佛之憑據,要人能見者,惟有神通,遂誤為神通即是成佛,故置般若於腦後也。不知成佛云者,謂以如實智覺了一切諸法,故名為覺,而佛即是覺者,覺即般若之簡稱也。
神變舊譯神力,如來威神之力,超出限量,即是自證三菩提,雖十地菩薩,尚非其境,如自己證入三密門,方可與佛相應,佛之加持力然後可加,應機而興,遇緣而會,自然而致,非可強也。故佛力雖宏,非人人可得而加持,否則一切眾生,皆為過去諸佛度盡矣。佛為往昔大悲願力故,欲使諸有情蒙益,普示種種法門,然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,如來密要之藏,即是自家寶藏,必依法修持,至程度相等時,方得佛力加持。佛與眾生,豈有厚薄親疏之分?加以成就因緣,各各不同,自己機緣未熟,般若力量未充,情見所覆,障其入道。彼不自咎而疑法,疑法即是般若力不夠。彼復不知神通顯露,實在般若掃蕩五障之後。又神通而使眾人普見者,此即非神通,以其知見與眾生無別也。若幻術、幻師亦云神通,則幻師咒力,加持藥草,現種種未曾有事,可即稱之為佛乎?彼因地只誤此一點,遂致滿盤皆錯。故修行人求大神通者,即是因地不正,即是魔眷屬,今特列於八忌之首,慎勿自誤可也。